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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四章 新婚(八) (2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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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她自然更擔心臻璇。

女兒成親之時,季氏只簡單提了圓房之事,懷孕生子都沒有細細說過,安排兩個媽媽陪嫁也是因為比起未嫁人的丫鬟,媽媽們更有經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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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0章 驚喜(三)二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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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旁人說的,怎麽比得過母親說的,季氏自是要從頭到尾認真叮囑了,一來她自己放心,二來也叫臻璇安心,不要害怕這女人的必經之路。

母女兩人說了許久,一塊用了午飯,季氏去見了鄭老太太和鄭氏,才坐了馬車回了裴家。

臻璇小憩了一會兒,起來喝了些甜湯,就聽外頭報著楊氏來了。

楊氏落了座,沒有提之前商量的事體,只是與臻璇道喜。

臻璇估摸著楊氏可能又是出來透口氣的,便叫執棋奉了茶,屋裏也沒留人伺候。

楊氏略坐了一小會,起身告辭。

外頭打了簾子,她突然頓了腳步,扭頭道:“我這記性,忘記與你說了。雖然城中人上香多是去天寧寺,但是要說求子求平安,還是要去觀音娘娘跟前拜一拜。弟妹知道的吧,往東出城半日能到的錢湖邊上,那裏的觀音最靈。”

臻璇聽了這話,問道:“可是那立於湖面上的觀音娘娘像?”

“沒錯。”楊氏點頭道,“我那時也去求過的。”

錢湖雖然不遠,但臻璇從未去過,只聽李老太太提起,那裏有山有湖,景色宜人,寺中供奉觀音,除了大殿以外,在離岸邊二十幾步的地方更修了白玉水上觀音像,不少信徒在岸上磕頭,求觀音菩薩保佑。

臻璇把楊氏的建議記在心上,聽風苑裏與鄭老太太提了一句。

鄭老太太和鄭氏都覺得不錯,只是路途遠些,臻璇雙身子沒有必要坐上半日馬車。

鄭氏琢磨了一番,定了個法子:“讓你屋裏的丫鬟替你去菩薩跟前上了香,等你生完了孩子,再去還願。”

這個法子鄭老太太也是同意的。叫玉砌拿了私房銀子出來交到臻璇手上:“替祖母也捐些香油錢。”

天一院要遣丫鬟去錢湖上香,長生居裏得了消息,老祖宗就叫湘翮來了一趟。

湘翮笑意盈盈,桃綾讓了杌子。她推著不肯落座,與臻璇道:“奶奶可定了讓誰過去?”

臻璇指了指桃綾,道:“一個桃綾,另一個杏綾,三日後去。”

湘翮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紙,捧到臻璇面前:“奶奶,老祖宗前些年在錢湖寺裏點了海燈,每個月中旬都會送香油、燈草去寺中。三日後過去,時間上差不多,勞煩兩位姑娘把東西和銀錢一塊帶去。這份單子奶奶過目,上頭的東西,兩個姑娘可以拿著奶奶的對牌去內務張媽媽那兒領。”

臻璇接過看了一眼,老祖宗為求家宅平安在寺中常年供奉,一日十斤。除了香油、燈草,每個月還有不少銀兩。

替家中送香油去寺中,這是沾染福氣的事,臻璇自不會推托,笑著與湘翮道:“我們也是趕了巧,都是舉手之勞,怎麽敢說勞煩不勞煩的。”

“寺中有一款檀香與別處都不同。裝在四四方方盒子裏的,這般大小。”湘翮拿手比了一比,“老祖宗素來用那一款,姑娘們要是方便,一並買了來。”

桃綾問了幾句那盒子模樣,怕不小心弄錯了。又與湘翮說好明日裏去長生居裏看一看。

湘翮說完了事情,便先回去了。

等到了出行那日,天微亮時,桃綾從廚房裏領了備好的素點心,又取了昨日臻璇給的香油錢。拿著臻璇的對牌去找張媽媽領了東西,與杏綾一塊上了馬車。

錢湖觀音寺雖然偏遠些,但香火素來旺,即便不是初一十五這樣的日子,依舊是香客不斷,亦有誠心人沿著湖畔一路拜到觀音像之前…

桃綾和杏綾入了大殿,在千手坐蓮觀音像前磕了頭,添了香油錢,又在湖邊對著水上手持凈瓶的觀音娘娘磕了頭。

杏綾與兩個隨行的粗使婆子把供奉的香油、燈草送去,桃綾去買了檀香,兩人約在寺外會合。

東西送去一處偏殿,接收的和尚不在原處,幾個人等了一會還不見人,杏綾只好去找了一個小沙尼詢問。

小沙尼幫著叫來了人,再點完東西,已經過了三刻鐘。

杏綾怕桃綾等得急了,趕緊往寺外走。

桃綾等在相約處,只是面色不善,杏綾心裏咯噔一聲,怕是她走開得久了,叫桃綾等得不耐煩了,她趕忙上前,挽了桃綾的手,道:“桃綾姐姐,可是等急了?”

桃綾搖了搖頭,並不多說,只是道:“趕緊回吧,奶奶跟前還要人伺候呢。”

杏綾連連點頭。

直到進了天一院,桃綾才收了面上陰郁,笑著與臻璇回話。

臻璇問了問寺中情形,想著時候差不多了,便打發了桃綾去廚房取藥。

等桃綾出去,臻璇轉頭看向杏綾,問道:“路上出了什麽事?”

杏綾一怔:“沒有什麽事呀。”

臻璇往外頭擡了擡下巴,道:“桃綾心不在焉的。”

杏綾聞言詫異,她知道桃綾生氣了,可桃綾進屋時明明是笑著的,怎麽就叫臻璇看了出來。

臻璇猜出杏綾想法,撲哧笑了:“桃綾跟了我那麽多年,我怎麽會不知道她呢。與我說說,出了什麽事?”

具體因由杏綾說不清白,她走開的那會兒工夫發生了什麽她無從得知,原當是她耽擱久了惹了桃綾不快,可後來看那樣子又不似如此。

臻璇見此,便沒有繼續問杏綾。

桃綾取了藥來,伺候臻璇喝了。

臻璇放下藥碗,含了桃綾夾過來的蜜餞,問道:“老祖宗要的檀香可買好了?沒有買錯了吧?”

桃綾一面收拾,一面道:“沒有買錯,已經叫人送去長生居了。”

臻璇試探著又問了一句:“外頭春意不錯吧?錢湖寺後靠山,面臨水,光想想就叫人愉悅了,風景如何,香客多不多,有沒有熟人?與我仔細說說。”

桃綾應了一聲,簡單說了一樣,都與她的情緒無關。

臻璇也只能先把疑惑按壓下來。

直到過了兩日,前頭傳了話來,錢溢鳴來賠禮了。

臻璇不明所以,問執棋道:“錢五爺來賠什麽禮?前頭怎麽說的?”

執棋搖頭,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:“錢五爺拎著禮物來的,說是要給桃綾賠禮,多的奴婢也不曉得了。”

臻璇叫了桃綾進來,執棋出去守在了中屋,把東次間留給她們主仆。

臻璇還未開口,桃綾已經紅了眼,低著頭道:“奶奶,奴婢不嫁她。”

詫異從臻璇心中劃過。

錢溢鳴的那些心思,臻璇從未與桃綾講過,上一回高媽媽來問她屋裏是不是要放人的時候,臻璇試探過桃綾幾句,這個傻丫頭全然不願意離開她身邊,她也就沒有再多提。

桃綾是怎麽知道錢溢鳴要娶她的呢?

叫桃綾在邊上坐下,臻璇擡眼看著她,問道:“那日在錢湖寺裏,你到底遇見什麽了?”

桃綾本是不願意提那件事的。

那日會知道這事也是個意外。

她替老祖宗買了檀香,正往外走時被人叫住了。那人叫的是她的名字,而她扭頭一看,是一個陌生男子,桃綾當時就皺了眉頭。

來人見她沒有一丁點印象,便自稱是夏景卿的同窗,與桃綾在玲瓏閣外頭有過一面之緣。

桃綾這才想了起來,只是那僅僅是一面之緣,為何對方會知曉她的名字。

對方似乎是沒有看到桃綾的疏離之色一般,笑著問她道:“錢家老五多次開口要娶你,你怎麽就沒答應呢?做個正房奶奶難道不比當丫鬟好?”

桃綾一驚,一時間她沒想出來錢家老五是誰,更不知道什麽娶不娶的,但她聽到了最後那一句。

正房奶奶與丫鬟,哪一個好,這個問題臻璇也問過她,是不是那並非玩笑話,而是真的有人提出來了?

對方玩味的神情叫她尷尬不已,跺腳道:“奴婢只有一個丫鬟,不知道這位爺在說什麽。”

說完這話,桃綾落荒而逃。

在等杏綾的那些時間裏,她一點點想起錢家老五就是過年時曾來給鄭老太太磕過頭的錢溢鳴,那個人她在玲瓏閣外頭打過照面,在聽風苑裏瞥見過一個背影,除此之外,再無其他。這會兒要叫她想起那人模樣,那是一丁點兒也想不出來的。

那個人,竟然是幾次開口,而且是娶。

這件事,臻璇是怎麽想的?會怎麽安排她的將來?會不會真的就答應了?

桃綾第一次對未來感到恐懼,她一直以為只要順著臻璇指給她的路走下去就好,卻從沒有想到,其中會有一條路是從臻璇身邊走開,去一個陌生的地方。

桃綾吸了吸鼻子,聽臻璇問起,她含著淚把那日的事都說了一遍,末了又道:“錢五爺是不是多次開過口了?”

臻璇不想再瞞著桃綾,慢慢點了點頭:“是。”

“奶奶回絕了,是嗎?”見臻璇還是點頭,桃綾擦了擦眼中淚水,“那這一回,奶奶繼續回了他去,他來賠哪門子理。”

臻璇拍了拍桃綾的背,眼中添了怒意,道:“別的先不說,我倒是想問一問他,這事成也好不成也好,他為何要說與不相幹的人聽,平白叫你惹了閑話!”

把守在外頭的執棋喚回來,臻璇吩咐道:“去與前頭說一聲,我這就過去外院書房。”

291章 驚喜(四)

這樣的吩咐讓執棋有一瞬的遲疑,但也只是那麽一瞬,她福了福身應下,看了桃綾一眼便出去了。

桃綾擦了眼淚,與臻璇道:“奴婢隨奶奶去。”說罷,扶著臻璇起了身,替她整了整儀容。

從角門出了天一院,執棋在門外備了軟轎,桃綾扶臻璇上了轎,沿著甬道一路走,就能穿到夏頤卿位於外院的書房。

夏頤卿不在家,錢溢鳴在夏景卿的院子裏。

夏景卿急得團團轉:“你怎麽說來就來?這下好了,嫂嫂生氣了。”

錢溢鳴被他轉得頭暈,只能閉上眼不看,道:“我會與你嫂嫂解釋的。”

夏景卿停下腳步,剛要問他怎麽個解釋法,就聽外頭報著臻璇到了夏頤卿的書房,請他們過去。

夏景卿嘆了一口氣,與錢溢鳴一塊過去了。

臻璇很少到外院來,即便是夏頤卿的書房,她也只進來過幾次。

今日是雲在留守,他請了臻璇坐下,又請了夏景卿和錢溢鳴進來。

執棋守在臻璇身後,桃綾白了錢溢鳴一眼,移開了目光。

臻璇打量著錢溢鳴。

俊秀、斯文,瞧著是個正經讀書人。不知道是不是家境使然,比之一般的書生,多了一份硬氣。這樣的面相,叫人心生好感。

夏景卿硬著頭皮喚了一聲“嫂嫂”。

錢溢鳴拱手行禮。

臻璇等兩人落了座,冷聲問錢溢鳴道:“錢五爺擡愛我的丫鬟,事情成與不成,都不能連累了名聲。錢五爺說與同窗知道,叫人以此為笑話,這是什麽道理?”

開門見山,直截了當,沒有一點兒轉折的問話,夏景卿打了個冷顫。他眼中的嫂嫂素來脾氣溫和,卻不想也能這般咄咄逼人。

錢溢鳴這一次來,已經做好了被責難的準備。

聞言他起身作揖,道:“不是我推脫。實在是這件事不曾和他們說起過。就跟夏二嫂說的一樣,成也好,不成也好,我都是私底下與景卿說的。畢竟不是小事,又怎麽能厚顏無恥說出去呢?”

臻璇挑眉,追問道:“照你這麽個說法,你那同窗又是怎麽知道的?”

錢溢鳴面上愧色更重:“實不相瞞,是叫他偷聽了去的。昨日裏與他閑談時,他說起在錢湖寺遇見了桃綾姑娘,又說了那麽一番話。我察覺到不對。一再詢問之下,他承認是偷聽了我和景卿的對話。我知道了這個事,就覺得必須要來給姑娘賠個禮了。”錢溢鳴說完,對著桃綾又是一個揖。

桃綾皺著眉頭側開了身,啐道:“不敢受錢五爺這個禮。”

夏景卿插了句話:“嫂嫂。真的是叫那人偷聽去的,無論是我,還是錢溢鳴,都不會把這事說出去的。”

對於這個說法,臻璇信了大半。

夏景卿行事雖然大膽偶有出格,卻不是一個沒丁點分寸的,而錢溢鳴。臻璇雖沒有打過交道,但從夏頤卿和夏景卿那裏都聽說過一些他的事情,應當也不是那樣的人。

但是,偷聽的也好,漏嘴的也罷,這話傳揚在外頭。到底難聽。

關系到聲譽的事,即便是個丫鬟,也不能有了汙名。

臻璇重視桃綾,自是怕她吃虧:“錢五爺,外頭那些話。你如何處置?”

“我想求娶桃綾姑娘,以正妻之禮,請夏二嫂成全。”錢溢鳴一字一句道。

臻璇偏過頭去看桃綾,見她面色鐵青,示意她稍安勿躁:“若八字不合呢?”

錢溢鳴一怔,他聽得出來,這是推拒之言。

只要說是八字不合,那外頭就算有錢溢鳴求娶夏家丫鬟被拒的流言,也不會對那丫鬟的名聲有過多影響。

但是,他是下了決心的。

之前托夏景卿轉達被拒,並沒有被絕了路了,若這一回當面求娶還不成,這樁親事就是徹底無望了。

他喜歡桃綾。

玲瓏閣外一面,桃綾的辣性子是他所欣賞的,也是在錢家如履薄冰的他的母親和妹妹需要的,但最重要的,是他喜歡。

真真是一見鐘情。

“我清楚夏二嫂很重視桃綾姑娘,提出過必須為妻,我考慮過後,也覺得應該以正妻之位來表示我的重視。景卿轉告過我,夏二嫂不同意是擔心姑娘受委屈,畢竟我家中是那麽一個狀況。對夏二嫂來說,姑娘一直留在身邊看得到的地方,好壞都落在眼裏,事事都能照顧到,嫁出府去,難免要牽掛。”錢溢鳴深吸了一口氣,他覺得詞窮,來之前想過的話語這會兒都忘到了腦後,竟比先生出的文章卷子還要難上三分,“我此時就算是拍著胸脯保證會善待姑娘,會如何如何,夏二嫂和姑娘聽了也都會感覺是空口白話,但我是真心這般想的。夏家和錢家都在甬州,夏二嫂不放心,可以經常請姑娘回來說話的。”

臻璇遲遲沒有回答。

桃綾低著頭,面上看不出喜怒。

執棋垂著手,規矩站著。她羨慕桃綾,不是羨慕她有這麽一個脫了奴籍做正經主子的機會,而是羨慕她有一個真心實意為她打算的主子。

不過,她也有慶幸。

這個會為身邊人打算的主子如今也成了她的主子。

桃綾與臻璇從小到大的情誼別的人比不了,但只要她用心伺候臻璇,到了那時候,臻璇也不會隨意就把她指了人。

錢溢鳴看出臻璇還在猶豫,便道:“夏二嫂一時決斷不得,等過幾日再回覆也不遲的。”

臻璇點了點頭,叫雲在送了錢溢鳴和夏景卿出去。

她沒有動,依舊坐在那兒,支著下巴想事情。

真要說,錢溢鳴也是不容易,這種事情自己厚著臉皮來開口,也是他沒有辦法裏的辦法。

執棋沖桃綾努了努嘴,示意她留在屋裏,自個兒先出去了外間。

“桃綾。”臻璇的聲音讓出神的桃綾回過神來,見桃綾彎下腰等她吩咐,她緩緩道,“我是怕你吃虧受委屈,但我更怕耽誤了你。”

桃綾蹲下身,握著臻璇的手:“奶奶,奴婢要留在府裏,不是說好了嗎?奴婢與奶奶做管事娘子、管事婆子……”

臻璇反握住桃綾的手,看著她的眼睛,認真道:“你是不願意嫁那錢五爺,還是放心不下我?”

“奴婢放心不下奶奶。”桃綾答得很實在,“是嫁錢五爺也好,嫁趙六爺也罷,都比不上嫁給家生子,伺候奶奶。”

“傻丫頭。”臻璇長長嘆了一口氣,不知不覺間就紅了眼眶。

她一直記得桃綾的好,病中是桃綾衣不解帶伺候,難過時是桃綾陪著她落淚,遇到危險時是桃綾奮不顧身擋在她的跟前。雖然這是做丫鬟的本分,但臻璇都沒有忘。

而跟著她,桃綾受過不少罪,當初慶安堂裏人手少,桃綾一個人幹了幾個人的活,甚至還被臻徊那般欺辱,被天保打暈了差點擄走。

如果可以,臻璇想讓桃綾過得好一些,比現在更好。

“你我主仆多年,感情與姐妹一般,你待我好,放心不下我,這一點我很清楚,但同樣的,我希望你能更好。”臻璇眨了眨眼睛,把眼底的酸澀壓了回去,“錢五爺這個人,二爺誇過,三叔也信任他,有家底,又是嫡子正妻,如果不是錢家裏頭一團亂,我不會有絲毫猶豫就會點頭。”

錢家的那些事,桃綾並不知道,但她明白臻璇的這份猶豫,越是看重越是舉棋不定,在臻璇心裏,若能叫她脫了奴籍做個正經主子,和和美美過日子,是再好沒有的事情了。

臻璇慢慢把錢家裏頭的關系與桃綾說了一說,既是為了讓桃綾明白,也是為了讓自己再理一理思路。

說完那些,話又轉回到了錢溢鳴身上。

“錢溢鳴底子不錯,應當是會善待你的,但是夫妻相處是兩個人的事情,要用心經營,沒有哪一方對的而錯全在另一方,你若能用心去相處,不會沒有回報。”

這是臻璇的體會。

重生幾年,她見識了很多夫妻的相處,相敬如賓的裴大老爺和段氏,琴瑟和鳴的臻衍和孫氏,日日爭吵的臻徊和任氏,一方強勢一方軟弱的裴九老爺與梅氏,每對夫妻各不相同。

如今她也成婚了半年多,對於曾經莫妍和臻徹的婚姻,她越發能明白其中的錯誤。

以那樣的方式結束新婚之夜,臻徹固然有錯,莫妍也是同樣的。

而後來的兩年,莫妍沈靜在臻徹給她的相對安穩平靜的生活裏,自己做自己的事情,也從未想過要去改變和臻徹的關系,同樣的,臻徹也沒有。

是他們給了旁人可趁之機,是他們自己造成了婚姻的失敗,賈老太太與蘇滿玥的逼迫造成了莫妍的死亡,加劇了這場婚姻走向終結的速度,但若是在那兩年裏,兩個人有認真相處呢?

那些思考給了臻璇啟發,這一次,她很認真地經營和夏頤卿的婚姻,她想與他好好過下去,前車之鑒,她記在心上。

“桃綾,這樣的機會,若是錯過了,大概就再也不會有了。”臻璇望著桃綾的眼睛,輕聲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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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2章 驚喜〔五)

第一更,96下午還有事,這一章短一些。

晚上還有一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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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室靜謐。

有多久屋裏頭沒有一丁兒聲響了。

執棋坐在外間的杌子上,支著下巴往裏頭瞟了一眼,隔著簾子,她看不清裏頭的情況,只知道很安靜,靜得仿佛這春日的下午都停駐了腳步一般。

她也沒有動,直到屋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。

執棋擡起眼,書房的門被推開了,外頭照進來的光線灑落在地磚上,一時之間刺得她不自禁的瞇起了眼。

直到適應了光線,執棋才看清楚開門的是雲在。

雲在朝裏屋擡了擡下巴。

執棋搖了搖頭,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,躡手躡腳走過去,掀開了簾子一角往裏屋看。

臻璇坐在椅子上,腳邊桃綾跪坐著,沒有人說話,也沒有人動作。

執棋心中暗嘆了一聲,把簾子放下,直到走到了屋外,站在餘暉裏,她才感覺周身的空氣都活了起來,不再是一動不動的了。

雲在跟過來,小聲問執棋道:“奶奶和桃綾姑娘還在說話?”

執棋垂著眼,抿唇搖頭:“好久沒有聲音了,我都不知道都過了一下午了。”

“看這時辰,二爺快回來了,奶奶這個情形……”

雲在話只說了一半,執棋卻是明白過來了。

等夏頤卿回來看見臻璇這麽個狀態,他們底下伺候的人都逃脫不過去。領一頓罰也就算了,是他們沒有伺候好,只是臻璇到底有孕在身。

執棋吸了一口氣,她真是糊塗了,明明臻璇需要多休息,不勞神的,今天下午這樣子。豈不是勞神勞心了?

“我進去喚奶奶。”執棋說著就要進屋裏去,突然頓了腳步扭頭與雲在道,“二爺跟前如實稟了吧。”

雲在點頭道:“怎麽敢瞞二爺。”

不敢瞞,也確實瞞不過去。

執棋站在簾子邊。喚道:“奶奶。”

臻璇沒有動,她想了一下午,那些往事一樣樣在腦海裏盤旋,這門親事的好壞也一遍遍梳理,可惜越理越亂,到了最後,既不知道時間,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。

桃綾也是一樣,淚水早就止了,握著臻璇的手卻沒有松開。

聽見執棋的聲音。桃綾茫然看向門邊,楞了一會,直到看到透過窗子映進來的日頭已帶了紅色,她趕緊站起來,只是跪坐了一下午。雙腳早就麻了,突然之間根本使不上勁,剛起來半個身子又坐倒回去,痛得毗牙裂齒。

臻璇也回過了神,叫了執棋進來。

執棋見桃綾模樣就曉得她是腳麻了,過來扶了她,添了把力氣讓她在一邊坐下。又幫著揉捏了兩下。

臻璇問道:“什麽時辰了?”

“快到申正了,二爺快回來了吧。”執棋答了一聲,見臻璇臉上隱有淚痕,她怔了怔,道,“奶奶先回天一院去?”

臻璇留意到了執棋的目光。擡手摸了摸臉頰,臉上痕跡叫她也有些意外,她之前根本沒察覺到自己流淚了。

主仆三人正要往外頭走,就聽見雲在在院子裏提聲請安,是夏頤卿回來了。

臻璇趕忙讓執棋替她抹了抹臉。盡量叫淚痕不明顯一些。

往日,夏頤卿回府之後,若無要事,都是直直回了天一院,換身衣服之後就準備去聽風苑的。今日一到,自有人報錢溢鳴來過,且臻璇到了書房裏與錢溢鳴和夏景卿說過幾句。

本想著過了一個下午,臻璇應當已經回了內院,但夏頤卿心中隱約感覺不妥,往書房來了一趟,果不其然,雲在說臻璇在這裏坐了一下午。

臻璇問了安,夏頤卿的目光卻落在桃綾身上,桃綾低著頭,夏頤卿眼尖,自是看到她臉上淚跡。

錢溢鳴的來訪定然是為了桃綾,而看桃綾這樣子,臻璇的猶豫他也就不難猜測了。

當著兩個丫鬟,夏頤卿不願意說多,只與臻璇道:“該回去了,別叫祖母等了。”

臻璇應下。

入了天一院,主子們面上都沒有多少笑容,執棋和桃綾亦是一臉嚴肅,幾個小丫鬟縮了縮脖子,請了安之後就避開了些。

夫妻兩人入了內室,執棋替夏頤卿更衣,執畫打了熱水進來,臻璇凈了面重新上了妝。

等到聽風苑,夏景卿一見夏頤卿和臻璇,笑容僵僵喚了聲“哥嫂”,就拘謹地坐在一旁不說話了。

一頓飯用得平靜。

等撤了桌,夏景卿便要回前院去,叫鄭老太太出聲叫住了。

“你這個猴,平日裏不到最後一刻不肯走,怎麽今日就要溜了?”

夏景卿摸了摸鼻子,道:“今日先生留的功課還未做完。”

“呦,擔心功課做不完,你這還是頭一遭呀。”鄭老太太說著就笑了起來,拉著他坐下,“老實交代,是不是惹了你哥哥嫂嫂不高興了?”

夏景卿擠眉弄眼想讓夏湖卿幫他開脫幾句,只是鄭老太太並不好糊弄,把屋裏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去,非要他說個清楚,他只好硬著頭皮交代了下午錢溢鳴來給桃綾賠禮的事。

鄭老太太聽完,心中詫異,雖然年年錢溢鳴都來磕頭請安,但在他的印象裏,那還是個渾身淋得濕透了打著哆嗦也要給母親求藥的幼童,一眨眼之間,竟然是那麽多年了。

笑罵著把夏景卿趕了出去,鄭老太太叫臻璇扶她進屋裏休息。

內室裏沒有其他人,連廖媽媽都不在。

鄭老太太坐下,與臻璇道:“是你屋裏的丫鬟,按理說我真不該插這個嘴。錢家這小子是個好孩子,說起來,是桃綾那丫鬟高攀了才對。我也能猜到你為何不肯點頭,不過這事要看錢家小子了,他是怎麽打算的,是要和他叔伯扭上一生嗎?”

臻璇聞言,心中一動,明白了鄭老太太的話。

錢溢鳴是嫡子沒錯,但錢家這樣子遲早是要分家的,到時候錢溢鳴要如何?他能拿著他應得的那些帶著母親媳婦出府單過嗎?到了那時候,已經不需要一個性子烈的媳婦替他母親在族中妯娌之間周旋了,他還會不會善待這個媳婦?

臻璇謝過了鄭老太太,待玉砌進來之後,她隨著夏頤卿回了天一院。

293章 驚喜(六)二更

今天的二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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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裏是執畫守夜。

之前替臻璇端水凈面時,執畫心中惴惴不安,她看得出夏頤卿和臻璇心情都不好,一時猜不出是因為何事。

等主子們去了聽風苑,她把執棋拉到一旁,趁著四周都沒人時,問道:“二爺和奶奶爭執了?”

執棋搖頭否認。

執畫轉著眼兒猜測道:“我想也是,二爺待奶奶好著呢,奶奶如今又有身孕,二爺怎麽會和奶奶鬧了紅臉。到底因為何事?”

見執棋還不願意說,執畫嘖了一聲:“我今夜守夜呢,我可不願意一會觸了主子黴頭。”

執棋沒辦法,湊耳過去把事情與執畫說了。

“還有這等事?可是稀罕事。”執畫嘖嘖稱奇,瞪大了眼兒道,“奶奶舍不得桃綾我曉得,桃綾自個兒也不肯?我們做丫鬟的盼著能有個好出路,她卻把機會往外推,這是什麽道理?”

執棋沖執畫擺手,示意她輕聲一點。

執畫頷首:“我心裏有數了,等奶奶回來,不會亂說話的。”

夏頤卿和臻璇回到天一院,東次間裏沒留人伺候,等執畫添了茶水,就揚手讓她們出去了。

執畫和挽琴前後出來,曉得他們夫妻有話要講,一個守了中屋,一個把外頭守門的淮香打發了,自己守著。

臻璇端著茶盞沒有喝,指腹有一下沒一下摩著杯沿。

夏頤卿見她如此,知道她又在想事情了,出聲喚她:“七娘,少費些心神。”

臻璇聽見聲音,扭頭看向夏頤卿。笑道:“也沒費什麽心神。”

剛說完,見他目光關切,眼底映出的容顏顯然帶了幾分勉強,臻璇笑容不由淡了。夏頤卿若要知道,明日裏叫了人一問就全清楚了。與其這會兒打馬虎眼,不如全說了,也聽一聽夏頤卿的意思。

想到這兒,臻璇把桃綾在錢湖寺事體和今天錢溢鳴上門賠罪都一一說了。

“他還是想娶桃綾,下午時兩方話都沒說死。”臻璇說到這兒頓了頓,遲疑著道,“我知道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,對一個丫鬟來說,這真的是個好去處。但我就是擔心錢家烏煙瘴氣桃綾會吃虧,也怕錢溢鳴待她不好。”

“往後的事,自個兒都說不準,又如何去斷言別人的事。”夏頤卿勸道,“這就跟做買賣一樣。事事都有風險,沒有包賺不賠的道理。”

“道理我清楚,就是下不了決斷。”臻璇自嘲地笑了笑,“我原本就不是一個當機立斷的人,碰到身邊的人的事情,越發優柔寡斷了。”

夏頤卿伸出手,從臻璇手中接過茶盞放到一邊。在她的些許驚訝之中,將她攬到懷中:“聽長輩們說起過,懷了孕的人格外猶豫。”

這話全是寬慰,臻璇聽了,不禁笑了:“那二爺與我出出主意?”

夏頤卿沒有立刻回答,那是臻璇的丫鬟。他輕易不願去左右。只是今日在書房見臻璇和桃綾那副樣子,曉得她們主仆情深,怕臻璇操心費神,這才把這事提來說。

“你要真舍不得想留桃綾在身邊,就只能讓她做個管事娘子了。到時候配一個尋常小廝。才能繼續在屋裏做事。”感覺到懷中臻璇的身子僵了僵,他安撫地拍了拍,既然開口了就要把事情說明白,“若想叫她日子過得寬裕些,嫁一個有些實權的管事,就不能再在身邊了。就跟執棋的娘一樣。”

就跟執棋的娘一樣。

臻璇反覆咀嚼著這句話。

她知道夏頤卿說的是對的。

要是想讓桃綾一直在屋裏做事,那就只能配一個普通的小廝,也許是家生子,也許是外頭買進來的,那個人在府裏的男仆之中,能力和權利都不出挑,不過是一個老實可靠而已,過日子的銀錢基本都要靠桃綾的月俸和賞錢。

而嫁一個能撐得起家的男人,在前院裏有些能耐深受主子信賴的,桃綾就不能在後院主子屋裏當差了。

這是規矩。

執棋的娘深受鄭氏器重和信賴,一家子吃穿用度在夏家仆從之中都屬於上乘,但她就只能陪鄭氏說說話,而不能掌事了。

臻璇問自己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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